“有些人的出现,改变了很多,把你送上新的平台,进入新的世界,之后便随着风一同成了过去。但时间不是风,时间是一种绵延,它附着在每一个事件里,不断被叠加、被汇聚。”
话说不知道什么朝代,某山庄有一少年,要说他的家族也是书香门第,但他生来不喜读书,却憧憬江湖,用木头做了一把木剑,平时挎着木剑四处吊儿郎当闲逛,以打鸟猎兔为乐。时不时拿出木剑随意挥舞,自称要练绝世的剑术以仗剑走天涯。山庄附近的居民们都把他当成一个笑话。每当路上碰到,总不免嘲笑两句。“这不是我们挎木剑的剑客吗?”
家人问他为何要练剑,他回答:青衫仗剑行,御剑过大江,剑气滚龙壁,青蛇吐剑罡,一世恩怨一世了,一事不平一剑平!
族里长辈对他的说辞不以为然,觉得只是孩童之言,就连他平日的开销都限制的死死的;声称除非他读书读出名头来,否则绝不能离家半步。
少年仍是不管不顾,终日挎着木剑在庄子里四处晃荡,搞得庄子里好不热闹。
16岁那年冬天,寒冬时节,湖面早已结冰,但鹅毛大雪仍然不肯罢休地泼下,一片白茫茫的大地,少年仍然挎着木剑在湖边闲逛。
突然一道青光掠出。落于不远处的湖中。却是一名年轻的青衫剑客,剑客同时抽出两柄剑。
一柄剑卷起千层雪。仿佛天下大雪都如影而行,倾斜向湖上疾行的一袭青衫。磅礴壮阔。
另一柄剑剑气冷冽,湖面冰块劈散出近百道触目惊人的巨大凹槽。风雪乱人眼。
刚拿起一根黄瓜啃的少年动作僵住,看神仙一样直勾勾望着湖中一人两剑漫天雪。青影卷雪前行。两道剑气纵横无匹。
少年啃了一口黄瓜,乐呵道:“大丈夫该当如此。”
湖中风雪骤停,一柄重新归鞘的少年长剑被抛出,划出一道玄妙弧线,直插少年身前雪地。
少年死皮赖脸跟在剑客身后希望青衫剑客能指点一二,几日过去,两人却是颇为投机,相见恨晚,兄弟相称,而那青衫剑客也是被他的诚心打动,决定传他剑术带他一起出游。
少年与父母大吵一架,收拾好行李,用一钱银子买了村口铁匠的一把铁剑,又拿出仅剩的两枚铜钱走到街边的小酒馆要了一壶酒,想着喝完了酒就上路.
忽觉暗香扑鼻,细细听来,邻桌似有女子在嬉戏,少年顺声望去,却是一可人少女在掩面嬉笑。看这春光浪漫,粉袖扑香,少年只觉魂也丢了,忙打听少女来历,却道是村口老儒生之女。
少年向剑客歉然一笑:“对不住了,兄弟,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”
青衫剑客摇了摇头,还没来得及开口。少年自顾自地说:
我倾家荡产才买了把剑打算喝碗酒就上路
碰巧她在邻桌笑从此心中无江湖
少年回到山庄禀告父母,备了檀香宝马、珊瑚明珠差人上门提亲,可不时却被打发了回来,原来少女受得父亲浸染,只愿找个文墨书生,却瞧不起少年这等纨绔子弟。更不喜他所谓的江湖,少女要的是那庙堂之上。
少年听后沉默了半晌,走进后院默不作声将那木剑折断,刺骨大雪中,他最后对自己说了一句。
“不握剑了,如果能握着她的手,这样的江湖,比什么都好。”
青衫剑客看着这一幕颇为不解,几天来的相处让他知道这少年对于剑有着何等的执念,又有着何等的剑道天赋。他并未对自己的兄弟开口,挎着剑转身离去。
而那少年当下只带上书童一个,古书两筐,散银几两,便辞别父母,一路游学上京。
少年走了,没了木剑,也没理少年,村庄一下子安静了好多。
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,少年在的日子是什么样的。只知道少年走的那一天,给那少女留下一封书信。信上写着这么一段话:
待我登上大雁塔,元宵佳节姑娘和我一起去湖心放孔明灯可好?
想看长河落日,孤鹜齐飞
白雪落红梅,想把酒酿在风中
吹来便有几分微醉
想着当日走了,买把宝剑相配
想着少年和朗朗明月一定很美
想着我遇到你该说句情话
你的眉,像我未曾到过的山水
直到五年之后的元宵节清晨,一向冷清的村口突然热闹了起来,人们都传当年离家的恶少爷如今已经高中状元,当了大官衣锦还乡了。
人们纷纷来向少女道贺,说那少爷如今功成名就,定不会忘了少女,她也可以进京当个夫人了。
可少女却面无喜色,只因她已对几月前经过她窗前的那位白衣书生芳心暗许,怕少年如今得了势会强娶。
但那少年却一直没有来。
人都以为是少年在京城贪图荣华,早就忘了少女。那位陪伴少年上京的书童却在一次酒后吐露了真相:
原来少年两年前便中了状元做了官,诗文名满京城,青楼中一位花魁看了他的诗文,便爱上他绝世的才气。
后贼人从中作梗,少年被投进大牢,却是这位花魁散尽所有身家打通关系,方使少年沉冤昭雪、官复原职。出狱后少年去答谢花魁,一来二去,两人情投意合,不日便定了终身。
有人去问少年,还记得村口那位老儒生家的姑娘么?
少年微笑不语。却在众人散尽之后拿出一张泛黄的纸,纸上写着四句诗:
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远乡。
我有所感事,结在深深肠。
也有人去问少女,他是个负心汉,你就不恨他么?少女亦不语,只微笑着把头扭向了窗外。
是夜,千家万户,灯火通明,少年独自去了他第一次遇到少女的那座酒楼楼顶,往村口的方向看了许久,点起一盏孔明灯,就在放手的那一刹,少年仿佛又闻到了当初的那股香味,少年又一次笑了。
也就在此时,一道声音在楼下响起:
“有无美酒?”
少年深呼吸一口气,
“有!”
那人接着问道:
“有无好肉?”
“有!”
那人略作停顿,问道:
“有无木剑?”
曾经一心想要走江湖,最终却高居于庙堂之上的少年,咧嘴笑道:
“没了!”
楼下男人哦了一声,高声道:
“那有无……兄弟?!”
“还有。一直有的!”
夜幕中,青衫剑客醉得趴在酒桌上,那少年也是一模一样。已是醉得不省人事。酒桌上放着一张墨迹还未干的纸,上面写着:
东西南北,南北东西,只愿相随无别离。
今生来世,来世今生,谁能聚首再相逢?
青山剑客说着不知是醉话还是梦话:
“小二,上酒!”
而窗外远处的湖上,无数孔明灯随风而起,照亮了整个夜空。
人一直都在走,风一直都在变。
随着不断地成长,也会看到更大的世界,见到更美的风景,遇到更惊艳的人。
再回首,年少时的执念与初心已成了风中的沙粒,而岁月中那个人的出现,则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。就像毛毛虫在蛹中溶解了自己的组织器官,分子重新组合后才有了破蛹的蝴蝶一样。
有些人的出现,改变了很多,把你送上新的平台,进入新的世界,之后便随着风一同成了过去。但时间不是风,时间是一种绵延,它附着在每一个事件里,不断被叠加、被汇聚。
那些曾在你生命中留下足迹的人,他们只是“走过”了,而不是永远消失。当有一天转身回望,你会发现,那些你曾以为已经逝去了的人和感动,正在你们当初的相遇之地向你招手。
只是,虽然少年已经不再想念少女了,但看到孔明灯的时候,还是会想起她的吧。
我喜欢你,就是在尘埃落定之后,也会温柔的想起。
后记:
刷抖音的时候看到这样一段对话:
A:还记得他吗?
B:不记得,早就忘了。
A:我还没说是谁呢。
看《笑傲江湖》,令狐冲是那么潇洒,可他依然有忘不掉的小师妹。看《从你的全世界路过》,全城最贱的陈末,也有忘不掉的小容。
可是后来,令狐冲有了任盈盈,陈末也遇到了幺鸡。
后来的我们,虽然没有了我们,但是有了我和另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。
人这一辈子,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心事,挽不回的遗憾,触不到的远方,忘不掉的爱人。
我们宣誓般地说要忘记,又一次次地宣告失败。情绪像是洪水猛兽,越是拦截,越会汹涌而来,翻江倒海。
求不得,放不下,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,所以才会念念不忘。可恰恰因为这样,我们才活得更加真实和刻骨铭心。
你曾深爱的人,就像是浩瀚夜空里的一颗星辰,她承载过你无法复制的甜蜜和伤痛。但她带给你的那些经历和感悟,会伴你找到下一个爱你的人。
时间终会治愈一切,即使它不能帮我们彻底解决问题,那它也能让困扰我们的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。
所以,如果真的忘不掉就把那些刻骨铭心的感觉都藏在回忆里。忘不掉,就记着吧,或许记着记着,就忘了。
我们当然不可能彻底忘记一个人,因为人脑毕竟是人脑,记忆忘不掉就是忘不掉。
而且只要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,就不可能忘得掉。所以如果有人问我还记得她吗,我想我会略带苦涩地笑着说:怎么可能忘了呢。
用尽全力爱过的人,为何一定要强迫自己忘记呢。
忘不掉的,就轻轻地记住吧。记住她最好的样子。记住人生常态,不只是一个人爱而不得。往后余生,再认真地爱别人。
写在最后:故事是我编的,虽然旧瓶装新酒的借用了很多套路和情节,而且,确实受《雪中悍刀行》影响很大,但想说的话却是真的,一般这种故事都是才子佳人终成眷属,但是我觉得毕竟不符合生活,嗯,最起码不符合我经历过的生活。不只是江湖,不只庙堂,更不只孔明灯。至于为什么不写明故事中人物的名字,不是因为懒得起名字,而是因为每个人,都是这世上——无名的人说来惭愧,我在进行一项训练——如何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最繁琐的内容?我尽全力在使用简单句式,如果有文意表达不清,或是觉得我文笔不过关的地方,还请各位不吝赐教,感谢感谢。还是那句话,你觉得我在讲什么,那就是在讲什么。分享生活,留住感动,这里是暮迟的故事酒吧。故事或许不够美好,但还好世界依然美好,我知道每个人的世界都有不同,但这些故事里的世界,一定是你似曾相识又触摸不到的另一面,它就像是夜里的酒,早上的花儿,平淡又真实,美好又残酷。愿我的故事细水长流,敬你的孤独择日而终。——写于年5月19日
暮迟丶